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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王“带刀侍卫” 原来长这个样

发布时间:2022-04-19 09:27:20

执伞男铜俑全身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执伞男铜俑全身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铜俑披帔上刻有神秘的蛇纹。

  铜俑披帔上刻有神秘的蛇纹。

执伞男铜俑在李家山51号大墓中复原场景。

  执伞男铜俑在李家山51号大墓中复原场景。

  在江川李家山古滇国出土的器物里,多见执伞的场景,当时伞在滇族贵族中普遍使用,滇族贵族出行一般都由侍从为其执伞,就像69号墓出土的播种祭祀场面铜贮贝器所真实再现的主持活动的鎏金妇人,就有侍从双手执长柄伞为其遮阳。当时滇国贵族不仅在生前享受执伞的服务,死后也要保留这项特权,执伞铜俑的出土便是例证。

  执伞铜俑长什么样?在云南李家山青铜器博物馆馆藏的李家山古墓群51号墓出土的执伞男铜俑,其独特风姿总能吸引观众驻足。它跪坐在一面铜鼓之上,全身散发着银灰色光芒,神态自若,栩栩如生,不禁让人对它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健壮有力的“帅小伙”

  这件出土的执伞男铜俑通高65.4厘米,年代可以追溯到西汉,结合铜俑本身具有强烈的写实性特征,可以判断,这件男铜俑的原型应该是在墓主生前贴身的侍从之一。由于当时滇国的文明大大进步了,活人殉葬减少,因此墓主人去世后,才有了铜俑随葬的习俗。

  近距离观察,这件执伞男铜俑光着脚跪坐在鼓面上,造型独特逼真,头发梳得光洁锃亮,呈锥髻形,脸微微向左侧着,眉毛粗浓,双眼炯炯有神,鼻梁挺拔,嘴唇紧紧地抿着,给人感觉就是一位健壮有力的男子,也有观众称它是一位“帅小伙”。

  男铜俑不仅颜值高,着装配饰也极其考究:它披着蛇形图案的披帔,戴着硕大的耳环,颈部戴着串珠项链,双手戴着宽边的镯子,系着精致的腰带,腰带上有着圆形扣饰,并佩带短剑,这些华丽的衣着装扮表明它的原型在当时的社会地位是非常高的。

  遗憾的是,男铜俑双手合抱于胸前作执伞状,但其双手紧握的伞不见了,让人无从得知伞的样子。关于伞的消失有很多推测,有观点认为,在长期的岁月中,伞因为地震挤压而破碎了;也有观点认为李家山古墓葬主要分布在山顶或接近顶部的西南坡上,山顶经多年耕作,地层已非原生堆积,表土层下即为生土或基岩,伞在地层变化中受到挤压而没有了踪影。

  不过,历经两千多年,如今这件执伞男铜俑表面还散发着银灰色的光芒,光彩夺目,让人不得不惊叹古滇国高超的工艺水平。

  神秘的蛇纹

  这件执伞男铜俑形象,除了锥髻、光脚,穿着短裤、短袖这些典型的滇人装扮外,还身披披帔,戴耳环、项链、手镯,佩短剑,系腰带,以及腰带上极具滇文化特征的器物——扣饰,这些都是普通滇人享用不起的。再看铜俑跪坐在铜鼓上,铜鼓也是滇文化的代表器物,且在滇国常被视为神圣之物,这也越发表明铜俑原型的地位非同一般。这让人不得不猜测,虽然铜俑跪坐执伞,但它所对照的身份应该是滇国的中上层阶级。

  或许有人好奇铜俑的披帔上为何刻有蛇的图案?其实在李家山出土的青铜器中,蛇形是一种常见的图案或符号。古滇国的奴隶主和贵族们为何喜欢蛇?古滇国的艺术家和工匠们为何热衷于蛇的艺术造型?

  有观点认为古滇人以蛇为农耕神而崇拜蛇,逐步发展,形成了蛇文化,从战国至西汉时期,这已经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文化现象。换句话说,古滇人视蛇为保护神,相信蛇神能保佑他们战胜敌人和灾难。最具说服力的是那颗象征至高无上、代表滇王国统治者最高权力的滇王金印,上面“蟠蛇纽,蛇背有鳞纹,蛇首昂首向右上方……”

  在执伞男铜俑的背面,有着囊状突起,这一巧妙的设计引起了不少猜测。有观点认为,铜俑原型身披披帔和系着腰带,当跪坐的时候后背就会自然形成囊状突起,这种设计是为了让造型更加逼真。也有观点认为,这是为了让铜俑保持身体平衡而有意识地设计出来的。更有意思的是,20世纪90年代,几名日本教授远渡重洋,千里迢迢来到李家山“寻根”,其原因是李家山出土男女铜俑的坐姿、发型、装束都和他们的祖先很像。

  熠熠生辉的镀锡工艺

  如今,执伞男铜俑的身躯完好展示在世人面前,这与滇人高超的铸造工艺密不可分。执伞男铜俑采用了合范法,又称陶范法,这是一个烦琐而复杂的工艺过程。简单来说,首先将铜俑身躯的模子做好后翻范,把范合上再加以浇铸,再把其双手单独铸造好,套接在铜俑的“躯体”上。

  执伞男铜俑表面呈银灰色是许多人好奇的,其实这是由于铸造时青铜的锡含量比较高。战国末至西汉时期,滇国工匠对青铜合金中铜、锡的比例已有较准确的认识,并能熟练应用和有效控制,如青铜剑的含锡量最高,占20%左右,符合硬度的要求;铜鼓含锡量为15%左右,既达到一定的硬度,也保证了音域的宽广,同时也要有足够的韧性,在反复敲击中不致破损;铜镯的含锡量最少,仅占6%,有韧性,便于弯曲。

  镀锡是古滇国青铜铸造的一项重要工艺。凡经过镀锡的青铜器,不仅美观而且富有光泽,更重要的是镀锡的青铜器具有很强的防腐蚀性,即使在较潮湿的情况下,也不容易被氧化。更有趣的是,同一件经过镀锡处理的青铜器,有的局部锡层脱落,露铜的部分即被氧化,而锡层完好的地方始终未氧化。作为李家山出土的执伞男铜俑来说,因为镀锡,历经两千多年仍旧熠熠生辉。

  关于滇国青铜器的镀锡工艺,目前我国学术界争议的焦点主要集中在是用何种工艺镀上的锡层。如今比较流行的说法主要有两种:一是所谓的“灌浇法”,就是将锡的溶液浇灌在青铜器表面,使其外表均匀地敷上一层锡从而达到镀锡的效果;另一种工艺称“沉浸法”,即将整个青铜器浸泡在锡溶液中使其外表敷上锡,同样可以达到镀锡的效果。

  执伞男铜俑的原型

  执伞男铜俑出自李家山51号墓,这是李家山第二次考古所发掘的墓葬,它是西汉王朝在云南推行郡县制以后埋葬的。一般来说,此类持伞铜俑出土时均置于棺木两端,且两端各置1件,二俑形态相同,并与所出墓葬墓主的性别相同,即在男性墓葬中随葬的是男俑,女性墓葬中随葬的是女俑。

  目前,李家山墓地已发掘的墓全部为竖穴土坑墓,这是中国古代一种常见的埋葬方式,即自地面向下挖一方形或长方形穴作为墓室,葬后用土填实。同时,墓葬墓坑呈不规则的长方形,墓口比墓底稍大,墓壁从墓口至墓底微向内收,墓底较为平整,少数墓有二层台。按墓坑的规模可分为大、中、小型墓葬,其差别主要表现在墓坑的宽度上,因为少数中、小型墓的墓口长度与大型墓相当。

  李家山51号墓,墓口长5.5米、宽4―4.5米,墓口至墓底深2.8―3.7米,墓底长4―4.3米、宽3―3.2米,这是典型的大型墓葬。墓内一椁单棺,椁内壁曾绘有彩绘,朱红色底绘黑色纹,棺置右侧,左侧为边厢,棺内也在朱红色漆上,绘黑色线条、三角齿、云纹组合图案。随葬器物大多置于棺内和棺底板下,部分放置在边厢内,共计700余件,以青铜器、铜铁合制器和金器居多,重要器物有铜鼓、贮贝器、编钟、执伞俑、金腰带、各种金饰、“珠襦”饰物、扣饰、蛇纲网状器、各类生产工具和兵器。“珠襦”用黄金、玉、玛瑙和绿松石、琉璃等制成,在大型墓葬的棺内作葬具殓尸。同时,51号墓葬中的葬具不仅有棺,棺外还有椁,棺椁只出现在大型墓葬,表明墓主人的身份和等级非常高。

  值得注意的是,51号墓虽然以“滇式”文化类型青铜器为主,但典型的中原“汉式”器物——铜铁合制器和纯铁器也不少,具有地方特色和中原地区风格的器物出现在同一墓葬中,也表明墓主人应该是当时的统治阶级。

  根据墓葬规格、葬具葬式、随葬品数量和等级分析,51号墓主人可能是某一代“滇王”,而佩带短剑等的执伞男铜俑的原型应该是一位高级的“带刀侍卫”。

  作为古滇文化代表器物之一,执伞男铜俑本身具有的写实性,就是它的魅力所在,尤其是它的铸造、镀锡工艺,体现了古代滇人的高度智慧和精湛技艺,照亮了古滇国文明的足迹。(记者 李艾丽/文 沈阳/图)